第九章 白浪滔天起风雷满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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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月只冷眼看了胡阳,折扇一挥:“动阵!”

    风云齐聚,天雷滚滚!

    修行界处理问题的手段比世俗简单,能动手绝不动嘴!

    胡阳又拉了拉儿子的抱被:“动静这么大,小心吵到我儿子。”

    一动念,撤了会场,只剩众人身下一片荷叶,独与飘摇。

    胡阳看大戏一样看着眼前这场他一手炮制出来的斗法,心中是喜是忧,外人无从得知。

    “胡先生一言能抵千军,老韩佩服。”

    “韩老板高看我了,没有三江水脉总图,我的话就是个屁。只可惜了这场精心准备的盛会,韩老板不要怪我才好。”

    “怪你干什么,接下这场买卖的时候,我就知道必然要和执法局做对。今日光门票钱就回了本,过后这笔帐也算不到结缘居头上,是执法局霸道搅局,让拍卖会提前中止,才使众位道友赔了钱。有此一遭,我便不算输。只是胡先生的三江水脉总图就此要被执法局束之高阁,才真的可惜了。”

    “无妨。”

    “胡先生年纪轻轻性子就如此沉稳,在此关头都还沉得住气,日后成就定然远超老韩。不怕胡先生笑话,若不是顾忌店里生意,我也要下场和他蓝月耍耍。”

    语带嘲讽,似褒实贬!

    性子沉稳?

    所指,却是胡阳把三江水脉总图拿了出来,最后还是白费力气,只能坐着等死!

    胡阳眉一挑:“我劝韩老板还是看看的好。”

    韩梁道:“哦,愿闻其详。”

    胡阳道:“听闻韩老板就要脱离结缘居一系的买卖,荣升未央宫西南一部副总长。调令已经下来了,过了二月二就要走马上任。在上任之前,逼出执法局监查鱼城流宝的隐秘,已是大功一件,何必横生枝节。”

    韩梁脸色骤变!

    心中隐秘被人一口道破!如何能不慌!

    “原来,胡先生还为老韩考虑了的。”

    “和结缘居做买卖,自然什么都要考虑一点。”

    因为突然冒出来的,已经承下的,推都没得推的人情,韩梁才发现在这场赌局中,他也只是一个筹码!

    他忽然觉得胡阳有些可怕!

    修家心思都深,心思不深的,都走不了太远!

    可胡阳敢以化气境修为,把一群化神境的修家,以及修行界执法局、结缘居两大势力跟诸多其他势力纳入自己算盘。

    心思深成这样的,少之又少!或者说,这已经不是用心思深三个字能够解释的了!

    这场赌局输了又如何,修行界年轻一辈,谁能有如此心胸沟壑!若是胡阳过得了这道坎,日后比他韩梁成就高,根本不用怀疑!

    心思一转,他又生出个念头,胡阳未必输了赌局!

    胡阳太镇定了!

    和认命之间有本质的区别!

    天上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各种天象乱作一团,中间紫金二色来去纵横,铿锵之声不断。有时辟出一片晴空,转眼又被风雨填满,打得难分难解。

    “变阵!”

    蓝月一声敕令,视线早已不清的阵法之中,陡然出现许多隐隐绰绰的巨大阴影,山峦耸峙,立时阻了紫金二色前路!

    紫金二色也不是好相与的,前路被挡,直接开山!

    然山势连绵不绝,人力终有穷竭,不大会时间,紫金二色就各自被夹在山崖之间!

    “看在武当山和大漠苍原的面儿上,今日饶了你们。老实给本座待着!”

    风雨停歇,雷鸣息怒,巍巍山崖之上,紫霄宝剑,大漠长虹箭,已没了初时气焰。郑修能并本纯和尚,另有三人身着黑衣,面相粗犷,各自站在一旁,盯着蓝月,却是不敢再动手了!

    收拾了这边作乱的,蓝月走到胡阳跟前:“还有什么想说的,你继续。”

    字和字之间,夹杂许多不屑。

    “有。”胡阳慢慢抬头,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劳动蓝大队长给我演了场大戏,我也变个戏法给蓝大队长瞧瞧,礼尚往来,蓝大队长莫要嫌弃了才好。”

    滔滔水声起,滚滚波涛降!

    那飞天捧举的三江水脉总图化作一挂天河,轻而易举将封闭此间的雾锁山城大阵冲散!

    胡阳一跨,天河环绕,立身中天,耀照东城星夜!

    “烦请蓝大队长回去转告方局长,从今天开始,水脉府和执法局的合作到此为止了。”

    其威势,胜过初现的蓝月岂止千万倍!

    “不可能!”本纯直接惊呼出声,“胡阳未修五行法力,如何能炼化三江水脉总图!”

    郑修能拿着重获自由的紫霄宝剑咬牙切齿:“怎么不可能,你们所有人都让胡家爷孙俩骗了!”

    思及此前种种,两人脸上五彩斑斓,精彩至极!

    蓝月指着胡阳,愣是没憋出一个字!

    如今傻子都看出来了,胡阳分明已将三江水脉总图炼化!

    那今天搅了拍卖会的他成什么了!

    他给执法局担下霸道的名头,执法局成什么了!

    尤其韩梁,如非已有预感,现在已经在抽自己嘴巴子!

    执法局帮结缘居背锅?

    执法局和结缘居都帮胡阳搭台子唱戏了!谁都不是赢家!

    那更远处有此前被赶出会场的修家尚未散去,见此动静,尽数目瞪口呆!

    谁想得到最后掌控全局的会是胡阳!

    蓝月阴着脸问道:“很有成就感?”

    “为了保住家业的垂死挣扎,何来成就一说。”

    “这话你自己信吗?”

    “信,我信了,你们才会信。”

    “字字珠玑,鞭辟入里!果然深得你爷爷真传!”

    “老爷子见的人经的事多,我离他老人家的境界还远。”

    “你炼化了三江水脉总图却瞒而不报,还搞出这般场面是为什么!”

    “忘了。”

    “忘了?荒谬!”

    “带孩子忙得连吃饭都忘了,没什么奇怪的。”胡阳低头看了怀里小家伙一眼,那叫一个专注,就像他说的实话一样!

    “好!就算你忘了!那赵无拙将总局决定带给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本来和执法局合作是老爷子定下的,老爷子仙逝之前也留了吩咐,让我照例办事即可,我原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数百年的合作情谊抵不过一句人走茶凉。实没想到老爷子刚走,执法局就打算给水脉府换个主人。”随意一瞥,荷叶台上一众人等中,胡俊没人压着,还是木愣愣看着天上胡阳,呆得不能再呆了!

    “我这人别的不行,就是识抬举。既然执法局不想要我这个合伙人,我何苦还巴着执法局不放。今天把三江水脉总图拿出来卖了,正是我表明决心之举,顺便也替执法局试试我这堂兄是否能担大任。毕竟执法局不仁,水脉府不能不义。我堂兄为人轻浮,加之未得老爷子一天教导,多有不足,我不能看着执法局被蒙在鼓里,到时候不晓事的人还要说老爷子教导无方,岂不无辜受累。不过蓝大队长这一搅,三江水脉总图是卖不出去了,但幸好试出了我堂兄根底,也算我,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去你妈的仁至义尽!”

    蓝月不是忍气吞声的人,知道自己被当成猴耍,又被一通言语撩拨,哪里还受得了!

    折扇当空一挥,扇出三道罡风!

    风力极强,破空尖啸!

    未见胡阳动作,将他环绕的那道白浪当空一甩,鞭子一样,啪的一声,直接把罡风打了回来!

    轰轰轰三声!

    烟尘飞扬,地上轰出三个大坑!

    嗖的一下,蓝月拔地而起,破开尘幕,折扇一开,在手上一旋,立时成了一枚磨盘大的飞轮朝胡阳杀去!

    白浪翻卷,立时来挡!

    那飞轮却一触即闪,转瞬到了胡阳身后,砸了下去!

    但白浪远比蓝月想的通灵,一个弯转,又拦在前面!

    不管蓝月从何处攻来,白浪都守得滴水不漏!

    蓝月越打越心惊,都说胡阳功法奇特,法力雄厚,寻常化神境的修家都不是他这个化气境的对手。他原以为言过其实,毕竟化神境阴神出体,神识灵动非化气境可比,即使胡阳能胜过化神境的修家,也定是一时,不可能长久!

    结果胡阳御使法宝之犀利,气息之悠长,竟逼得他非全力应对不可!

    他冥冥中还有个感觉,胡阳手段远不止于此!只要他露出一丝松懈,等着他的就是雷霆一击!

    两人又斗了片刻,当蓝月再一次后退,伺机而动的时候,斜里一道剑光冲胡阳杀去!

    正是紫霄宝剑!

    “蓝队长,且容我也出力,还他一个报应!”

    紫虹惊霄,一贯长空,杀气腾腾!

    蓝月只犹豫刹那,便与郑修能一左一右夹击胡阳!

    胡阳左右一扫,手一指,白浪便从中一分为二,各自为政,迎上前去!进退应对,毫不逊色!

    蓝月心下更沉,胡阳果然留有余力!

    他今天算是把脸丢尽了!

    心中想着,手上不停,越攻越快!渐渐看不见飞轮模样,只勾连成一匹白练,轰轰作响!

    郑修能亦有了默契,把个紫霄宝剑使得神威赫赫!

    来去无影,倏忽西东!

    剑芒愈小,剑锋愈利!

    专挑角落位置攻杀!

    胡阳神色无改,一心二用,两道白浪各自回环,八风不动!

    “阿弥陀佛,小胡先生手段非凡,比之胡老先生在世更显风采,贫僧也请赐教一番!”

    本纯终于还是出手了!

    锡杖一扬,净琉璃佛光劈头盖脸打了过来!

    胡阳一点都不意外!

    水脉府和飞来寺结的仇比死仇也不差多少!

    本纯不落井下石他才真的奇怪!

    两道白浪一闪,显出三道白浪,一一应对,只是脸上已然一片凝重!

    更外面没走的修家,看神话一样看着这边四人斗法!

    “胡阳是化气境三重对吧?那三个,一个化神境二重,两个化神境三重,对吧?”

    “是……是吧……”

    这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

    “能让一个抱着孩子的化气境的小子和三个化神境高手打得难分难解,到现在都还看不出一丝力竭,这三江水脉总图,不会真是灵宝吧!”

    此言一出,就像是打开了开关,众人哗然,沸反盈天!

    “灵宝!”

    在场的没聋子!

    蓝月等人自然听得见!

    微微一顿,动手更快!

    唯有本纯和尚抽身而退!

    盯着白浪环绕的胡阳,神色越发阴郁,寒光迸射,手上锡杖哗啦作响!

    “胡老五啊胡老五,当年你从贫僧手上强抢三江水脉总图,害得贫僧佛根不稳,舍利破碎,尔后只能借弥勒宝相续命,苟延残喘至今,是你本事高,贫僧认了。七十二年前借北邙恶鬼行凶,弥勒宝相将其镇杀,贫僧恭请宝相回山,你非是不许,还借机将贫僧堪堪成形的舍利打散。形势比人强,贫僧也认了。”

    “幸好你死了。贫僧总算能找你孙子算账。坏你传承,毁你道场,以消业障。没想到最后竟然被贫僧自己的东西拦住了。也罢也罢,诸业因果,缘生缘灭,贫僧有什么舍不得的。”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一点金光从本纯脑后飞起!

    园坨坨,明晃晃!

    平分半天颜色!

    分明一颗不大凝实的舍利!

    “靠!本纯和尚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