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各怀鬼胎,徐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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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完,炎明奚还来不及表态。

    身边的桑槐目光闪动之间,便已拉了拉她的衣襟,示意她一旁说话。

    炎明奚冷哼一声,望了徐安一眼后,走到角落,问道:“何事?”

    桑槐小声道:“陛下,切勿听信徐安一面之词!他刚才打出的暗旗语具体是什么意思,只有他和对面舰船上的人知晓。他说对方不在乎他的生死或许只是诓骗之词,不可尽信。”

    “他认得对方,而对方又袭击了我们,这总该不会是简单的巧合。”

    炎明奚道:“你有什么建议?”

    “陛下,如今闹出这么大阵仗,不用多久,水师必会赶到现场。旗舰号也已受损,短时间内无法修复。陛下生还的消息,还不宜公布,不可被水师之人发现行踪。不如,先顺着徐安的意思先与他们议和,再从长计议?我们不是要去大乾吗?或许可以借助他们的掩饰前往。”

    “然后呢?”

    “对面舰船上之人,明显和徐安关系匪浅,这才可以用暗旗语交流。徐安诡诈,或许早已暗中传出消息,招来了援兵。陛下的安危最重要,与其硬碰硬,得不偿失。且先允许他回到对面舰上,但必须将我们带入大乾。再者,他们攻击的手段如此诡异,陛下就不想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用了什么武器?”

    “可是...一旦徐安回到自己的老巢,我们便无法有效钳制于他,这该如何是好?”

    听此。

    桑槐黠媚一笑,道:“谁说不能钳制他?陛下忘了,我最擅长的是什么?”

    炎明奚眉目一展,道:“你是说对他下毒?”

    “正是。不瞒陛下,我已经暗中对徐安下了毒!前往离岛秘境之时,我们都服下了假死药。这种药本身就含有剧毒,乃是我药王岛独门所有,除了我和师尊,以及有数的几位师兄弟之外,几乎无人能解。其实我在给徐安和庞奇解药时,暗中留了个心眼,并没有给他俩完全解毒!而假死药的后遗症每三个月才会发作一次,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中毒!”

    “当真?那徐安岂不是永远无法摆脱我们的钳制?”

    炎明奚顿时惊喜。

    桑槐浅笑道:“陛下可以这么说,除非他徐安不想活了!”

    “很好。就这么办吧,让他带我们进入大乾,待朕手中的秘密发挥作用之后,再逼迫徐安交出刚才攻击我们的武器!如此一来,朕有人有武器,定能一举剿灭司徒虎和林氏,光复我炎氏皇权!”

    她眼中闪过一丝憧憬,暗暗低语道。

    另一边。

    徐安望着主仆二人私下密谋的样子,心中颇有涟漪,略微沉思之后,也将庞奇拉到一边,道:“老庞,她们两个私下密谋,怕是不怀好意啊...”

    庞奇也看过去一眼,道:“不怀好意?他们能怎样?如今李二小姐的船队已经掌控了局势,他们又失去了大燕水师的支持。即便是狗急跳墙,怕也搞不出什么花样。大人是不是过于杞人忧天了?”

    徐安却摇摇头,“并非杞人忧天,李琪的人虽占据了主动,但你别忘了,我们的命还在她俩手中捏着!”

    “怕啥?想取你我二人性命,那也不是简单之事,少说咱们也得拉上几个垫背的。而且,刚才大人说得很对,咱们要是有个闪失,李二小姐必会杀尽这里的人!咱们是片瓦,她炎明奚是皇帝,是翡玉。料想也不敢轻易拿性命与我们相搏斗!”

    “话虽如此,但有个人你不可忽视。”

    “桑槐?”

    “对!此女乃是药王高徒,医毒双绝,并不好对付!你忘了,上次她竟能在悄无声息之间对我们下毒。”

    庞奇微微皱眉道:“这...那也无妨!她桑槐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而已。李二小姐这回可来了一支船队,她能全部毒倒?即便他有这个本事,身上怕也没这么多毒药。况且,这艘旗舰船已毁,短时间内是修不好的。炎明奚不是要去大乾吗?咱们正好借口把她们带到船上,届时全部是我们的人,还怕她能翻天不成?”

    徐安听此,想了想后,倒也觉得有理。

    桑槐善毒,但再厉害,仅她一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若到了大乾,就更加不必多说,上次庞奇能带领大理寺缉捕将她擒住一回,那就肯定能擒住第二次。

    只要她们敢放人,并登上李琪的船,便不怕她不可控!

    想到这,徐安点头道:“好!就目前而言,我俩是她们活命的筹码,也是她们安全进入大乾最好的跳板。我们不说,她们俩也会开口要求登船。那就将计就计,先把她们带走再说。”

    “一到大乾境内,我们有幽灵暗卫相助,加上三司府兵,两个小丫头还能插翅飞天不成?待本官将之擒下后,慢慢逼问出炎鼎天留下的秘密!”

    商定之后,徐安黠笑望向炎明奚一眼。

    炎明奚也似乎有了决定,刚好也看过来。

    二人目光相交,皆是露出一抹轻笑,各怀鬼胎的样子,迈步相互走去。

    “大燕皇帝陛下密谈这么久,是否有了决定?是杀我,还是不杀?拿我当人质,恐怕是行不通的。对面那些朋友,怕是等不了你太久啊。下一轮炮击,恐怕这里的人都得丧命!”

    徐安淡然道,有恃无恐。

    炎明奚也笑道:“哦?是吗?那你想怎样?”

    “不怎么样!说起来,我与陛下倒也没有深仇大恨,且冤家宜解不宜结,不如大家握手言和?你不告诉我徐氏的隐秘可以,我自己最后也必能查清。乾都之时,是徐某做得不对。陛下不是想去大乾吗?不如让我那些朋友带你一程,如何?有徐某和那些朋友的掩护,陛下必定能安全抵达沧州!”

    他嘴上说得很客气,内心却在暗道:快答应吧!你们肯定能安全抵达沧州,只是...下一秒马上又会落入我手中,我有千百种办法,可以让你自愿说出心中的秘密!

    炎明奚听了,微微一笑:“真的?你有这么好心?不会表面冠冕堂皇,私下包藏祸心吧?”

    “在陛下心中,我徐安就这么坏吗?有药王岛的小医仙在,我就是再坏,也使不出劲儿来。我不怕桑桑姑娘,一个抬手间毒死我吗?”

    “哼,你倒是说得很好,就是不知是否表里不一?”

    “陛下要是答应,我现在马上去跟对面的朋友说!只要我徐安不死,你便可安然无恙!这也是眼下,你顺利抵达大乾的最好办法。你手下这么多僚船出去已经数日,至今未返,定是遇到了某些阻滞。司徒虎明知你没死,又怎会不严加防范?”

    炎明奚佯装皱眉,故作迟疑了片刻后,道:“你当真没有骗朕,可以将朕安全送达沧州,而不是中途逆反,将朕交给司徒虎?”

    徐安正襟道:“自然是真的!我与司徒虎非亲非故,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为何要为了他,得罪陛下你?”

    “那朕姑且信你一回,你去通传吧!朕安全抵达沧州,则你也必能安然无恙。”

    “好。”

    徐安二人一喜,二话不说,立马就转身去打旗语。

    不久后。

    李琪那边传来了回音,要求旗舰号放下两艘小艇缓慢靠近,并只允许徐安二人与炎明奚、桑槐登船。

    小艇被放下后,两方前后怀着船桨驶向海神号。

    徐安二人的小舟在前边,与后边的炎明奚隔着十米左右的距离。

    “老庞,一旦登船,我负责拖住她俩,你立马找机会让李琪组织人手绑了她们!桑槐善毒,手段诡异,必须先搞定她!之后,炎明奚不足为惧!”

    徐安阴笑着说道。

    庞奇嘿嘿点头:“明白!交给我了...”

    后方。

    炎明奚看着二人那样子,忽而冷笑道:“桑桑啊,那两个家伙现在肯定再窃喜,想着登船后如何控制我们,你说怎么办呀?”

    桑槐微哼一声,“陛下放心,我已在他们暗中投下了毒粉。他们登船后,接触的每一个人都会中毒!解药在我们手上,谁是鹬蚌,谁是渔翁还尤未可知!”

    ...

    同一时间。

    大乾沧州港码头处,林氏的两艘巨船已经靠岸。

    下船的木梯架好之后,却只有三人下了船。

    码头上迎接的人却很多,目测得有百人之多,皆是林氏设在沧州的商会人员。

    两辆豪华的马车已经停稳,林大先生下船后,轻轻摘掉了头上的白纱斗笠,目光环视着码头,眼中竟似有一抹惆怅之色。

    与林氏其他人的打扮不同,大多数卧龙谷的门人都是黑纱斗笠的打扮,唯独这位大先生戴的是白纱。

    一名掌柜模样的中年人弯着腰,迈着碎步来到大先生身前,恭敬道:“家主,你请这边,两位公子坐另外一辆车。”

    林大先生脸色肃然,漠然道:“他呢?”

    “已在前车等候。得知家主回归,属下等人已急信告知于他。恰好他身在苏州,距离此处不远,昨日已达。”

    “好。”

    他应了一声“好”,长袖一摆,步伐坚定地走向前方马车。

    车前,一名林氏族人已经架好了上车的小台阶。

    车厢门刚被打开,林大先生还未走进去,就看见偌大的车厢内跪着一个人,五体投地的样子,连头都不敢抬。

    林大先生盯了那人几秒,脸色忽而变得暗沉,冷冷一哼后,才迈步走了进去。

    这是一辆标准氏的贵族马车,不仅车厢极为宽敞,车上还摆有小桌,并配备了沏茶的工具。

    他在车上小案前的主位坐下,面向跪倒那人,目光渐冷。

    待马车缓缓开动,身边一名林家小厮为他倒了一杯茶后,这才沉声开口道:“抬头!”

    身前那人似乎极为紧张的样子,静默数秒后,才回了一声“是”。

    抬起头时,恭敬的姿态。

    林大先生看过去一眼,盯着那人的脸看,冷笑道:“看来老夫是离开太久了,以至于都不配你唤我一声,是这样吗?”

    那人闻言一愣,大惊道:“林先生恕罪...苏喆见过林大先生,是惊喜大先生归来,苏喆一时惊讶,这才...失了礼数。”

    令人难以想到的是,跪在林大先生面前之人,居然是徐安的准岳父,扬州商会的老会长,当今大乾皇帝的隐秘“暗卫”,苏喆。

    苏喆已近六旬的年纪,但在这位林大先生面前,却似乎仍显小辈,未见面便行了跪拜大礼。

    “林先生?”

    但更让人意外的是,当听到苏喆喊他“林大先生”时,他脸上竟露出一抹怒气,“你叫我林先生?”

    说着话,他蓦然将刚拿起的茶杯重重砸在桌上,阴沉地望着苏喆,接道:“外人面前,你唤我一句林先生,我或许会觉得你是在掩护。但眼下仅你我,我身边小厮亦可信,你还要如此喊我?”

    “是不是老夫离开太久了,而你苏氏这些年在皇帝的庇护下风生水起,眼界高了,连老夫的真正名讳都给忘了?”

    苏喆听后,再次大惊:“苏喆不敢,大先生当年之名...”

    但话没说到,便被林大先生打断道:“你不敢?哼,那你应该叫我什么?”

    苏喆满头冷汗,似乎承受着面前之人极大的心理压力,道:“徐...徐先生...”

    “徐什么?”

    “徐...佩之...”

    “呵呵...”

    大先生笑了起来,脸色忽闪间,指向苏喆道:“你既还记得老夫本姓徐,当年居然还敢悖逆行事?这些年老夫一直不曾理会你,你是不是觉得那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苏喆把头埋低:“苏喆当年一时鬼迷心窍,做出了忤逆大先生之事,实在罪该万死。多年来寝食难安,曾数次去信卧龙谷,请求责罚,只是先生一直不见回音,这才苟活至今。今日先生归来,若要取我性命,苏喆愿双手奉上。”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双手托着恭敬递向大先生。

    而那位自称是林氏大先生,眼下却又被苏喆称为“徐佩之”的大先生,却连看也不看,长袖一卷,道:“你想死,还没那么简单!想来你是笃定了...我即便是看在她的面子,也会留你一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