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你似乎很熟？”

    厄洛斯看着普罗米修斯和刻克洛普斯轻车熟路的样子，有些诧异的问道。

    “还好吧。”

    刻克洛普斯解释道。

    “这里是几个少数的大城邦之一，所以经常会航行到这里补给。”

    在如今的希腊，阿尔戈利斯的规模可以说是城邦之中最大的。

    它发展之迅速，即使是普罗米修斯，也并没有预料到。

    就连在港口上，也有披着皮甲手拿长矛的卫兵，他们的领口上，都带有百眼巨人的花纹。

    这是厄洛斯第一次看见，人类形成了有组织的暴力团体。

    之前所遇见的，都是依附着神权而自发围绕着的聚落而已。

    将人类团聚在一起的，是神的恩赐和地位。

    而在阿尔戈利斯，他们终于选择了依靠暴力来维持。

    依靠人最本源，也是最稳定的力量。

    厄洛斯对于阿尔戈利斯的人们认识到这一点，可以说是很欣慰。

    暴力有什么不好？

    除了太过暴力之外，暴力没有任何坏处。

    想要让人类真正团结在一起的，并不是利益，或者是友爱之类的事情。

    而是暴力，互相依附于暴力，组合成拥有暴力的团体，才能打消分裂的想法。

    厄洛斯是个保守派，为了保证和守护，绝对的暴力是必须的。

    难道要厄洛斯这个磁场强者说他们未免有点太暴力了？

    讲个笑话，你的臣民带了七十万铁骑反叛，而你有着七十万匹磁场转动。

    所以看见这些卫兵在港口四处巡逻，即使他们也干敲诈勒索之类的事情。

    厄洛斯依旧只觉得欣慰，而不是觉得他们坏的流脓。

    有暴力，自然就会滋生特权和贪欲。

    不过厄洛斯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只是随着他自己的喜好去做一些事情而已。

    做坏事还是做好事，只要能够看到人充满了热情和动力，那对于厄洛斯而言都可以。

    他厌恶的是没有情感与欲求的存在，而不是这些坏人。

    然后他就看见那群卫兵敲诈到了自己的头上。

    “海上的旅者？伱们是从哪里来的？是来做什么的？”

    几名卫兵拦在了几人的面前，看着厄洛斯长袍上点缀的几颗黑曜石和水晶，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刻克洛普斯挺身向前，熟稔的将准备好的说辞告知。

    随便说就是附近的岛上来的雇佣兵就行，这种基本是万能的说辞。

    而刻克洛普斯那带着蛇类特征的外貌，也能吓退不少麻烦。

    看清了刻克洛普斯脸颊两侧的肉翼和竖瞳，几人眼中的贪婪的确消退了几分。

    只不过他们毕竟是特权阶级，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

    加之希腊奇奇怪怪的人多了去了，什么驯鹰的骑熊的戴着狼头的不穿衣服的，比比皆是。

    所以，他们也没有特别畏惧，而是依旧被贪婪所控制，只不过语气稍微好了一些。

    况且刻克洛普斯和普罗米修斯暂且不论，厄洛斯的打扮完全不像雇佣兵。

    “既然是外来人，那需不需要一些帮助？”

    “当然，并不是免费的。”

    他们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厄洛斯身上的宝石，帮助只不过是好听一点的说法。

    勒索好处费罢了，这种行为几乎可以说是贯穿了人类的始末。

    只要给他们想要的，他们自然也不介意给厄洛斯他们一点小帮助。

    但不给，他们肯定会想法折腾你一下。

    “你们是想要这些？”

    厄洛斯从袖口上，摘去一枚眼球般大小的黑曜石，捏在了指尖，展示给他们看。

    他勾起了嘴角，熟悉他的普罗米修斯，知道他肯定是起了什么心思，没有开口平息这件事。

    而几名卫兵，则是看着那枚珍贵的黑曜石在厄洛斯的指间，喉咙有些干涸的吞咽了一下，连连点头。

    那可是宝石！

    就算只有这么小一块，也够在城里换取一套房子了。

    而若是把面前这个人洗劫了

    贪婪的目光隐隐在厄洛斯身上流转着，主要在厄洛斯身上点缀的宝石和水晶之上。

    这么一大笔的财富，估计能换取一大片庄园吧？

    只不过，他们还没有那么嚣张，最起码在白天不会。

    “呵呵.”

    厄洛斯轻笑了一声，开口道。

    “没关系，我还不在意这么一小块石头，给你们也无妨。”

    “不过，你们先介绍介绍一下阿尔戈利斯吧，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面对厄洛斯的问题，几人像是争着表现一般，七嘴八舌的开口。

    但厄洛斯嫌弃他们吵闹，最终还是由领头的人整理了一下思绪，跟厄洛斯介绍着。

    而通过他的述说，厄洛斯也对脚下的这片土地有了大致的了解。

    阿尔戈利斯，或者说阿尔戈利斯王国，他们已经形成了由数个城邦组成的王国。

    从码头沿着路前进一段距离之后，便是最中心，也是最大的阿尔戈斯城。

    天后赫拉的扈从，全视巨人阿尔戈斯是这片土地的保护者。

    只不过这位巨人只遵从伟大天后的命令，并不插手凡人之间的事务。

    绝大部分人都只是听说过这位巨人的名字，未曾真正见识过。

    于是，才有了王权的出现。

    建立了阿尔戈斯城的国王，名为伊那科斯，据说这位国王从出现时便是一位耄耋的老人。

    但他仍旧能慢慢将人们聚拢，建立起阿尔戈斯城，并一手创造出了许多新的制度和理念。

    有人认为他是位半神，有人认为他只是一位智慧的先知。

    但无论怎么样，这都证明了这位国王的睿智和能力。

    然后，似乎是怕不够，对方还将一些其他杂七杂八的八卦，和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讲了出来。

    “好了，我已经不用你说了，可以闭嘴了。”

    直到厄洛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他才闭上了嘴，眼神依旧灼热的看着厄洛斯手中的黑曜石。

    “可以，你的表现我很满意，说好的报酬我自然不会食言。”

    随手一弹，那枚眼球大小的黑曜石，便落到了对方的手中。

    而在对方欣喜若狂，连连的感谢声之中，厄洛斯只是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你的表现我很满意，所以报酬付了。”

    “但你刚才的眼神我很不喜欢，所以你也要付出一些代价才行。”

    在他们有些错愕的神情之中，厄洛斯抬起手，在他们根本反应不过来的瞬间。

    厄洛斯的手指已经插进了那位领头卫兵的左眼之中，只是轻轻一带。

    一枚带血的眼球伴随着他手中的黑曜石一同落到了地上，随后才是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小惩大戒，牢记这一次的教训。”

    “没有力量的特权，只不过是徒增笑柄而已。”

    平淡的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厄洛斯便带着刻克洛普斯和普罗米修斯朝着阿尔戈斯城的方向走去。

    身后愣神的几名卫兵回过神来，咽了口唾沫，没有一个人敢于追上去。

    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他们不约而同的扑向了掉落在地上的黑曜石，哄抢了起来。

    至于同伴瞎了一只眼？那很重要吗？

    “粗糙，还是太粗糙了啊。”

    逐渐离开了码头之后，厄洛斯感慨道。

    收保护费，这些事情也可以做到他人心甘情愿，甚至主动交给你。

    但他们的操作还是太粗糙了，基本把威胁写在了脸上。

    既然这样，也不能怪厄洛斯小小的惩戒他们一番。

    他们有施展自己贪婪和暴力的自由，厄洛斯自然也有同样的自由。

    只不过，普罗米修斯还是有一些疑惑的。

    “你既然不喜欢他们，那从一开始便直接用其他的方法，让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得罪你不就好了？”

    “为什么还要专门这样做，这不是既麻烦也没有意义吗？”

    厄洛斯有一万种办法，能够让这几个敲诈的卫兵，根本说不出来话。

    但偏偏厄洛斯任由他们开口了，然后再出手惩戒他们。

    未免让普罗米修斯有一种钓鱼执法的感觉。

    “不，这不一样，普罗米修斯。”

    厄洛斯只是摇了摇头，说道。

    “乐趣本身，就是最大的意义。”

    “况且如果我一开始便将所有麻烦消弭于未发生之前，就有意义了吗？”

    “他们依旧还会如同原来的样子，这个世界，以及他们，依旧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而我这样做，便留下了痕迹，获得了乐趣，从而带来了不一样的改变。”

    似乎是回头看向了码头上的那几个卫兵，厄洛斯勾起了嘴角。

    “他们的内心会有愤怒、恐惧以及贪婪，还有对于力量的渴望。”

    “而我只是顺手一做，便能带来更多有意思的改变，难道这不是意义吗？”

    厄洛斯知道，普罗米修斯是观察者，她倾向于默默的站在人类注意不到的地方，观察他们的一切。

    但厄洛斯不是，他只想把事情往有趣的方向推动，点燃更多人的动力和热情。

    所以他会任由这些卫兵来找自己的麻烦，然后带给他们一些意料之外的发展。

    只惩戒了为首者，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地位关系，并将对力量的向往刻进他们的脑海之中。

    并且留下了可以引诱他们互相争夺的利益，为整个事情的发展增添了不少变化。

    这样难道不有趣吗？

    热情与动力不一定只来源于好的地方，欲望和纷争，不和与憎恨，也可以点燃热情和动力。

    人类，需要激情的火焰，无论那是否会燃烧自身。

    希腊神话里厄洛斯这个原始神，代表的就是冲动和激情，因为有动力才会去创造世界。

    所以也是希腊充满了人性感的特色吧。

    不过我觉得这份冲动与激情不一定是褒义，就像爱神酝酿出的更多是悲剧一样。

    带点混沌的邪神本质感觉更适合一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