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结束后，阿尔曼就立马拨打了一个电话，打给自己的上司。

    “瑞斯，你在哪？”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用词有些不妥，他又开口说道：“我这边有些情况需要汇报一下。”

    “《白痴》拿下了吗？”

    “没有，电影的发行权昨天就被狮门影业签走了，我今天去问，那位导演才说明了这个情况。”

    作为一个常年来返各个电影节的电影买手，阿尔曼第一个目标就失手了。

    “没事，你下午再去试着接触那位韩国导演的作品吧，多多考量一下，再给我回复。”

    “《夏夏夏》？这部电影不是在一种单元吗？他又不是主竞赛单元的影片？”

    “老兄，你的消息滞后了，首轮展映过后，这部电影评分非常高，根据预测洪尚秀有可能拿到最佳新人导演，有潜力的作品，各家电影公司都在竞争，咱们在这一块根本比不上，挑选一部稍微差一点的，能赚点利润就赚点吧，好歹不算白跑一趟。”

    是啊，他们的公司与那些真正有实力的国际发行商来说，还是差了许多。

    但阿尔曼心里早已有了主意，他说道：“知道还记得早会上老板特意交代的那部好莱坞电影吗？”

    电话那头的瑞斯顿时来了兴趣，“怎么样？有走进影院的价值吗？”

    阿尔曼握着手机，眼神打量着放映设备后的霍尔迪三人，又看看还在鼓掌的观众，才继续说道：“他根本不属于艺术电影的范畴，明显带着好莱坞爆米花电影的三段式结构，无论是画面，配乐，场面构图还是演员表演都是经过仔细打磨的成熟商业片，我估计投资决不低于五百万美元，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么一个精彩的故事会流落到在露天放映的地步。”

    ……

    德莫纳克错愕地看着眼前的光头男，但还是握住了他伸出的右手，缓解了一下尴尬，并说道：“你好，阿尔曼先生，这是我们的头……”

    德莫纳克急忙介绍身边的霍尔迪。

    “请问这部电影的制作人或者投资方是？”光头男开始转向询问霍尔迪。

    作为在好莱坞混了十几年的老炮，霍尔迪一眼就看出来眼前这位光头男是来干什么了。连续两个问题都是奔着电影信息来的，不出例外的话，不是个职业看片人，就是个电影买手。

    对于对方的主动上门探索，霍尔迪心里一喜，终于有鱼上钩了，直接说道：“影片是由我和朋友创建的星海影业制作的，版权也在我们手里。”

    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对方的来历之后，霍尔迪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高兴，或许是之前寻求发行上的困难，又亦或是害怕对方了解到《人类清除计划》的境遇后，再次让自己失望。

    光头男点了点头，“这么说吧，霍尔迪先生，我刚刚欣赏了一部分这部作品，也对这部电影有了点兴趣，所以，我想单独再看一遍。”他接着解释道：“或许还会带上几位同事一起，你知道的，电影版权的买断问题不是小事，需要我们双方都尽可能的慎重。”

    慎重两个字，他说得很重，似乎是在强调自己的考量和一种类似于退路的提前说法。

    瑞斯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这样优秀的爆米花电影应该在好莱坞不缺少发行商才对，怎么会流落到戛纳？

    这么大的投入，在今年的戛纳，也算是投入比较高的作品了。

    就是不像莱昂纳多的《名人百态》那样在法兰西大剧院展映，最低也会出现在展映单元。

    和华国的布鲁斯·李的那部《杀手之王》比较，它更符合西方绝大多数人的观影习惯。

    就是报名迟了，这么高的投入怎么可能连影院都租不起？

    客观来说，有一个电影公司有意愿发行《人类清除计划》，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他也确实需要这方面的帮助，霍尔迪也认同这一点。

    但自始至终他站在那，听完阿尔曼的讲话后，却并没有很轻易地点头释放自己愿意合作的倾向，听对方的意思好像是有买断的意愿，从这两天的观众反应和自己多年的经验判断，这部电影在全世界的票房绝对不低于五千万，按制片方40%计算，对方买断价格可能出价两千万吗？绝对不可能。

    他忽然有点想通了，现在优势是在他那，在默多克手伸的不那么长的话！

    一部电影，终究是要靠观众市场说话的，以前是他求人，不得，转为求己；现在是别人认可这部电影，来找他。

    他要玩火！

    “明天上午吗？明天上午不行，有人约我了，我要先去他那边。”霍尔迪抱歉道：“不好意思，阿尔曼先生，能约明天下午吗？”

    有人也看好这部电影，这是阿尔曼心中的第一个想法，但转念，他就想到，这部电影都不知道放映多久了，自己还没有具体了解，而且就现场观众的反应，引来一些竞争对手，并不奇怪。

    面对霍尔迪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阿尔曼显得很镇定——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是一点都不慌乱，但心底却开始犯嘀咕了，他当然知道戛纳电影节不止他一个专业的电影买手，也知道有其他人参与进来的话，势必又要陷入一场恶性的竞争，或者，跟那部老板亲自出手都悬而未决《海滨之城》一样。据他了解，已经有大大小小三十多家发行方在想办法和那个年亲过分的华国导演接触。

    事实证明，霍尔迪的这一招无中生有效果还不错，买卖电影本就是一场博弈，自己才是那个庄家，凭什么不能操盘。

    好莱坞十几年的经验让他明白一个道理：要么本身优秀，要么创造优秀。

    “能先听听我的条件吗？”阿尔曼故作轻松地说道：“说不定会让你的想法发生一些改变。”

    霍尔迪装出一个非常期待的笑容，“是吗？请说说看？”

    “三百万美刀。只要我们看过一遍电影，觉得满意，最少会出这个价买断电影版权。”阿尔曼一开口就给出了低的离谱的价格。

    在戛纳电影节上，独立作品的发行版权普遍低于一百万欧元，偶尔少数被大家都认可的潜力作品能炒到五百万乃至上千万的超高金额，但那些都是参展作品，还是大奖热门，整个电影节都没几部，更多的还是类似那些无法获奖的“平庸”电影，价格自然不会太高。

    而考虑到《人类清除计划也是“露天”电影，这部电影一定在那个环节出了问题，不然不可能连展厅都进不去，所以瑞斯出价只是这部电影制作费用的一半，来试探一下霍尔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