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冯府散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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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天刚刚亮。

    爱菊母子已经赶到了冯府门口。

    爱菊拍着府门,唤道:平伯,你起来开门。

    “娘,咱们今天来得太早,你这样叫门,平伯听不到啦!”石头说道:

    爱菊接道:我不这样叫门,我要怎样叫门!

    “你要把门敲响一点。”石头答道:

    “大哥,娘这样叫门,比你敲锣打鼓都管用。”水水应道:

    石头走上前,说:娘,你让让。

    爱菊见石头在墙角掰树杈,嚷道:石头,我提醒你,你别给我捣乱!

    “我不捣乱。”石头拿着一截树杈走向府门。

    他用树杈敲着门扣,喊道:平伯,你开门。

    “石头,你别敲了!一大清早,我没叫你过来这里耍猴。”爱菊喝道:

    石头应道:我咋就成了耍猴的!

    爱菊回道:你把门敲得这么响,你和马戏团里那个敲锣的······

    “大哥,娘的想象力丰富极了。”水水微笑道:

    “丰富个屁,天没亮就来这里吵吵,你们还让不让人睡了。”平伯拉开府门,嘀咕道:

    “天都这么亮了,你还说没亮。”石头说:

    平伯打着哈哈,回道:这才刚亮。

    “平伯,你懒就懒,你找啥借口!你哪天不是要等我们叫门!”石头说道:

    “平伯,我们今天来得早了点,主要是,你的儿子在这,我两儿子······”爱菊解释道:

    “你们找他去,他在里面洗漱。”平伯眯着眼睛,不耐烦道:

    “平伯,瞧你无精打采,浑身懒洋洋,你快去房里再睡会。”石头唤道:

    平伯靠在府门上,应道:我睡,睡屁,你们这些冒失鬼。

    “石头,你快点进来。”爱菊喊道:

    “平伯,我娘说了,今天是个另外。”水水说道:

    平伯晃了晃头,小声道:真是麻烦。

    “子亮哥,你昨晚睡得好不好?”石头询问道:

    子亮扭过头,回道:我昨晚睡得很好。

    水水接道:子亮哥,你到了一个新的环境,你不会认床吗!

    “我没有认床的习惯,我在哪里都能睡着。”子亮应道:

    “子亮哥,我和你一样,我也不会认床。”石头附和道:

    “爱菊婶,你进屋里坐会。”子亮叫道:

    “我不坐了,我去上工了。”爱菊说道:

    “时间还早,等其他的仆人来了府上,你再去上工——不迟。”平伯走过来,嚷道:

    “我爹说得对,你和其他的仆人同为仆人,你没必要提前上工。”子亮接道:

    爱菊回道:这让我怎么回答你!

    “你们先聊,我洗脸去。”平伯搓着脸颊,一步一挪地走进房间。

    子亮望了一眼平伯,唤道:石头兄弟,刚刚是你叫的门吧!

    石头回道:最开始是我娘叫的门。

    后来,后来才是我。

    “府门被你们敲得那么响!”子亮答道:

    “府门是我敲的,我不敲府门,里面听不到。”石头说:

    “你敲的那几下把我吓得不轻!”子亮说道:

    “洪子亮,你长大了架子也大了,我想见你一面——非得亲自上门。”畾伯跑上前,嚷道:

    “畾伯,你也出来了。”爱菊唤道:

    畾伯应道:我不出来,我见不到他。

    “畾叔,你千万别这么说!因为时间问题,我昨天没有过去看你。”子亮接道:

    “你看不看我意义不大,我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畾伯说:

    “畾叔,你说这话,你分明是在怪我。”子亮说:

    “子亮,你跟他解释啥!他爱咋想就咋想!”平伯倒着洗脸水,说道:

    “爹,我昨天的确!”子亮皱着眉头,唤道:

    “人家都说子不教父之过,他摊上你这个父亲,他像今天这般,实属不易,那些礼节方面的东西,我也不敢再挑。”畾伯论道:

    “畾叔,你和我爹是老同学,我说啥也不能把你忘了!昨天实在!”子亮抢道:

    “子亮哥,你不要当真,畾伯在开玩笑呢!”石头凑到子亮耳旁,小声道:

    子亮愣道:开玩笑!

    “子亮,畾伯会和你这个晚辈计较!”爱菊提醒道:

    “是啊!畾叔是个心胸大度的人。”子亮应道:

    “我的傻儿子不像你们这些老江湖——说话爱扯皮······”平伯说:

    “平伯,老江湖说的不是你吗!”石头回道:

    “呵呵呵~”

    “你们这些人有辱斯文,不可理喻,我一个谦谦君子······”平伯拉着脸,道:

    “你是君子!”石头笑道:

    “他的儿子在这,我们要说他是君子。”畾伯抿笑道:

    平伯严肃道:你啥意思!我不是君子吗!

    畾伯点着头,应道:是君子,是君子。

    “装个君子——真累。”平伯扭着脖子,默念道:

    “娘,你的腿不好,你到里面坐会。”水水喊道:

    爱菊回道:外面站着挺好。

    “爱菊,你在这站了好一阵,你进屋!”平伯叫道:

    “过会就要上工了,坐也坐不了多久。”爱菊答道:

    “你想坐多久,一天,还是一年。”平伯接道:

    “你这话够呛。”爱菊说:

    “爱菊,咱们在这站着也是站着,咱们进去屋里头坐着聊。”畾伯喊道:

    “你们进去坐,我去后院······”爱菊应道:

    “后院的活啥时候都是你的,大伙难得聚到一块!”畾伯辩道:

    “我里面的板凳不收钱。”平伯说道:

    “娘,你就去里面坐一会。”石头叫道:

    爱菊看了一眼畾伯,唤道:那就坐坐。

    “爱菊婶,你请!”子亮伸出手,请道:

    “我表示,应该表示的是你。”平伯瞪着畾伯,回道:

    “他是我儿子我就表示。”畾伯接道:

    “你个王八蛋,你有几个儿子,你都没有表示过,你的儿子喊我爹,我肯定表示。”平伯骂道:

    “爹!”子亮唤道:

    “你小子一边去。”平伯嚷道:

    “你们两个别掐了!你们两个改天上我家,我做顿饭!”爱菊坐在凳子上,喊道:

    “对了,过两天是礼拜天,我叫刘惊天过来,到时候大伙热闹一番······”畾伯反应过来,恍然道:

    畾伯望着周围,迟疑道:你知道了。

    子亮回道:我爹昨晚和我说了。

    “你小子笨到了家,人家没你那么蠢。”平伯骂道:

    “你的儿子不是蠢,是老实。”畾伯笑道:

    “我聪明一世,咋就生出一个榆木疙瘩!”平伯埋怨道:

    “你是聪明,太聪明了,天天睡觉睡得迷迷糊糊,一旦见了酒······”畾伯应道:

    “你是不是见不得我高兴!我的心情稍微好点,你就说些诋毁我的话!”平伯接道:

    畾伯冷笑道:我诋毁你,就你这德行!

    “畾伯,子亮回来了,你多让子亮!”爱菊唤道:

    “畾叔,爱菊婶,你们喝茶,还是喝水?”子亮拿起水壶,问道:

    畾伯答道:大早上的,我啥都不想喝!

    爱菊应道:我也不喝。

    “子亮哥,他们不喝,我喝。”石头嚷道:

    “子亮哥,你帮我倒杯水。”水水喊道:

    “你们两个臭小子,你们一点也不客气,你们想喝啥!你们自己倒去。”平伯训道:

    “爹,就倒一杯水而已!”子亮叫道:

    “石头,水水,你们自己动手。”爱菊喊道:

    “爱菊婶,倒杯水又不费劲,谁倒都可以。”子亮说道:

    “子亮哥,我来,我来。”水水凑过去,说:

    “你坐下,你给我一次表现的机会。”子亮道:

    “平伯,你老说子亮哥傻,他比你强上几倍,他说话即艺术,又真诚,他不像你满嘴跑火车。”石头唤道:

    平伯接道:子亮要是比我强,我死也闭得上眼睛······

    “你快闭吧!俗话不是说,后浪推前浪,前浪趴在沙滩上······”畾伯应道:

    “平伯,你说得太过了,后浪是有一些毛躁,有一些急功近利,有一些我们这种上了年纪的人——不会犯的错,但我们也曾年轻过,也是慢慢的、慢慢的变成今天,后浪需要的不是道理,后浪缺的是时间。”爱菊论道:

    “爱菊言之有理,每一个人都会成长,成长的路上需要时间。”畾伯夸道:

    “得,得,得,你的事——我不管了。”爱菊站起身,气道:

    “爱菊,你别生气!”畾伯劝道:

    “爱菊婶,我爹他!”子亮附和道:

    “我没资格说你爹,更没资格生你爹的气,我纯粹是在这里多此一举、自讨没趣。”爱菊接道:

    “娘,平伯是个神经大条的人,你跟他稚啥气!”水水凑过身,轻声道:

    “爱菊,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坐,坐。”平伯低下头,说:

    “爱菊婶,我爹都这样了,你就原谅他!”子亮唤道:

    “子亮哥,你爹说话直,刚才那种情况,不说一天一次,两天一次就有!”石头回道:

    “娘,门外来人了。”水水说道:

    爱菊唤道:我们马上上工去。

    “爱菊,你不必这么着急!你多坐一会。”畾伯嚷道:

    “还坐,邻村的同仁们都到了。”爱菊答道:

    畾伯辩道:你坐你的,他们来了与你有何关系!

    爱菊接道:关系大了,说明时间不早了。

    “时间早得很,里面有些同仁还在睡觉。”畾伯回道:

    “我和他们比不了,和你更比不了,我们做的事情不同。”爱菊应道:

    “做啥都是仆人!我们做好自己的分内事!”畾伯道:

    “我伺候老爷洗漱去了,我不和你们聊了。”爱菊挪着步子,嚷道:

    “老爷多半还没睡醒!”畾伯答道:

    爱菊回道:没醒——我就在房外守着。

    “你到前院等,不如······”畾伯接道:

    “她走便走,你跟她啰嗦啥!”平伯瞅到爱菊踏出门槛,说道:

    爱菊回过头,回道:你以为激我——我就不走哇!

    平伯应道:你快走,谁稀罕你留下!

    爱菊挥着手,微笑道:你们聊。

    “小平子,爱菊都去上工了,我们也走了。”畾伯喊道:

    “爱走不走,我又没叫你来。”平伯回道:

    “你想揍,你揍得了吗!上炕都要别人扶的人。”平伯不屑道:

    畾伯举着手,气道:你这老牛。

    “畾叔,畾叔,你消消气,我爹说话太直,嘴上没个把门的。”子亮挡住畾伯,嚷道:

    “臭小子,你训起老子来了。”平伯破口大骂。

    子亮推着畾伯,说道:畾叔,咱们出去,出去外面说。

    平伯说:看到人家欺负老子,你不帮老子,还去帮别人······

    “平伯,事情闹成这样,你还嫌不乱吗!”水水说完这句话,对着门外跑。

    “这个小畾子,年纪一大把,还跟年轻人一样,火气那么旺!”平伯嘀咕道:

    “平伯,你的火气不旺,你的性子最好。”石头抿笑道:

    “不是我吹,整个冯府,我不止性子好,我乐观,我幽默······”平伯称道:

    “这是平伯的儿子吧!”

    “狗子他们那伙人来了。”水水小声道:

    平伯应道:来了就来了呗!

    石头说:我出去外面看看。

    “你站住,我正好要带子亮去给老爷、夫人请安,你在这看好府门。”平伯一歪一歪地走出房门。

    石头看见平伯走出房门,轻声道:终于不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