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钓鱼的农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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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村子,就像是伴随着树根从地底长出来的一样。令人毛骨纵然,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那些羊即便是死,也对这个村子无限的向往。

    这些村民,难道长年生活在地下?七十年后,又会从其他地方重新走回地面?眼前再次浮现起那些由石化的树根组成的通向地底的路。

    俗话说未知的东西才最恐怖,此刻我突然有些心痛。只有我和二叔知道,那一个冷的像冰一般的身影,也是这样从树根走进了地下。所以我才会在这些村民即将离开的时候,问那样的话。

    卢老告诉我,小胡,这种说法其实也正确,即便是风水先生,也很少有人懂这里面的恐怖,这些地脉其实对于鬼魂来说,就像是阴路。

    我们沿着小路,正要走回,正在说话的卢老突然扭过头,我也感觉到了什么,在身后的一个山坡上,居然站着几个人影。

    远远的看去,这些人全身是血,又脏又烂,正是之前那些变成野狗的老人。让人震撼的漫山遍野的大战,最后居然有这么几个活下来了?

    :小胡,走吧,魂魄受邪,它们连人的魂魄都已经没有了。

    那些人还站在很远的地方看我们,天空上一轮弯月。我问卢老它们想做什么?

    :做什么?这些遗魂当初力战而死,因为八派中有人对凶局的癫狂,最终死后都不得超生,化成野狗受尽苦难。现在那群羊人死了,连领头的两个也被它们碎尸万段,大仇得报,它们想让我们带它们出去。

    :带它们出去?

    我惊呼了一声,卢老叹了口气,之后我心里吃惊,这老头圆圆的脸上居然露出一丝奸诈的笑容。低声念了句:集污秽于一身,它们自身已经太邪了,出去只会害人妄灾,污人气,坏风水。这么多年,它们能漂泊到今日,也是因为它们还留有最后一丝人性和风水人的自尊。小胡,有些事,我终究是不得已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卢老回过头,居然已经是满脸的虔诚。甚至那一双老眼还萦绕着泪花,背心发凉。他到底要做什么?

    只见这一晚,卢老回头,恭敬向着这条路鞠了一躬,山顶上的人影似乎想过来。卢老却做了一个婉拒的手势。

    卢老装模作样的样子,看了能让人落泪,因为他已经老泪纵横,双手不断的打着手势,最后又恭敬的再次鞠躬,给人的感觉,像是卢老这个圆脸老头此时内心无比的煎熬和挣扎。

    不知何时,山顶山的破烂人影却全都停下了脚步。

    那些人一动不动,抬头看了看天空,似乎是人的错觉,那一轮弯月的边缘,隐隐还在泛着最后一点诡异的红色。只见那些人一开始全都静静的站着,接着陆续向这个方向似乎做着稽首的动作,接着每人都掏出什么东西,像是一把把木剑,插进自己的胸口。

    山顶上的人影陆续倒下,我惊呆了,怎么会这样?

    我全身冰凉,卢老低声念了句:多谢各位同道。

    接着他扭过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脸的冰冷,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痛心纠结而虔诚的表情。

    :小胡,走吧。

    卢老头也不回的走了,我跟在后面,已经说不出话来。

    或许多年以后,我才会明白,这一晚那些人看着天空那一轮边缘泛红的明月时。明白了自身的处境,心中又是何等的悲凉和绝望。

    回到茅屋,进门我便两眼发黑的倒了下去。等到我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桌上点着油灯,卢老居然早就醒了过来。老范也站在一旁。

    :胡正,你们刚才做梦回去了?

    老范习惯了用做梦这种专业术语问我。卢老则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从这出山坡往外走,出去是两座荒山的山口,像一座天然的大门一般。顺着河流出了山口,我们才彻底的走出了之前村子的范围。

    一条小河在荒山中流,来的时候我们走的山洞,在晚上谁也不知道怎么就摔了进去。离开时却不同,我们花了一上午的时间沿着这条河走。沿途是连路都没有一条,一个弓着背的老人,一个身穿西装的小伙,还有个长相英俊用卫生纸捂着嘴的沧桑中年。三个人像是蚂蚁一样走在秦岭崎岖的山里,心情却是各不相同。

    河流却越来越细,到了后来,一段段的甚至隐没在草丛里。在一个荒草堆上我们看到了几条野狗的尸体,老范像是被针刺了屁股说最好别碰。我只观察了一下卢老的表情便把这几条狗尸体给埋了。

    七八十里的山路,地形及其复杂。别说是人家,荒山中就是鸟儿也没看到几次。卢老带着我们绕来绕去,跟在后面,老范悄悄对我说,会不会这个老糊涂也绕晕了圈。

    见我不回答,

    :胡正,你别以为不可能。我告诉,越黑心的人越容易得老年痴呆,这老家伙亏心事做的比我还多,没准以后真被我说中。

    我没想到,这条小河最终是流进了地下,就在一片小山坡脚下便到了头。

    卢老说了句,我们已经快出去了。老范有些不相信,

    :你看看周围,那么多山,你说快出去了就快出去了?

    卢老眯了眯眼睛,说他是没这个本事,但有人之路就不同了,来的时候你们没看到刻在那块石头上的字?出来的地形虽然复杂,方向稍微不注意便容易走进秦岭深处,那便是再也走出来的下场。

    我们三人少有像这样谈话,老范单手甩出了一把罗盘,当着卢老的面落在掌心,指针转的呼呼响:老子一盘能指百里,姓卢的,分风踏金,找眼定路,我什么场面没见过?长白山不用定位我杀都杀个三进三出过。

    卢老看了他一眼,咳嗽着笑了笑,

    :你这个盘子看样子也值几个钱,还想继续要你就收回去。

    老范憋住了,“艰难”的收了盘子,他看了看卢老的背影,老范一双眼睛已经是快杀人的表情。

    小山上果然发现了耕地的痕迹。突然,老范咦了一声,我跟着拐弯过去。看到了什么。

    因为地形的原因,我们走在能通过的地方,之前只是听声音猜测小河成了地下水,跟着老范拐弯过去,我看到了荒凉的耕地。

    不仅是耕地,也出现了山路。

    真的走出来了?

    这么一条诡异的河流,任谁都想不到,最后消失的入口居然是在一块农田的旁边,那是一个很深的石缝。河水便那么流到了地下。

    而在小滩一般的石缝旁边。一个农夫带着兜里坐在那儿钓鱼,旁边还放着农具。果然应了那句话,在大山里迷路,只要看到耕地和野路,附近肯定有村子。

    那农夫一开始静静的坐在那里,看到我们之后似乎有些警惕,老范笑着打了个招呼,那农夫才笑呵呵的示意了一下。

    老范顺便过去问了路,农夫给我们指了指方向。接着继续钓鱼,我也走过去,一旁的篮子里装着清水,几条鱼儿正在里面游。

    :顺着后面的坡,走出去几座山你们就看到大路了,沿着大路走,不久就能到小镇附近。

    眼见老范给了钱,带着兜里的老农抬起头,问我们鱼要不要。他说他除了耕地,平常有空就在这里钓钓鱼,都是纯天然的。我们可以一人抓一条带走,就当是卖给我们。

    老范正要伸手,突然被身后的卢老拦住了。

    卢老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这个带着斗笠的农民。

    :老乡,你这鱼儿不像是我见过的品种啊。

    卢老的话没什么问题,但语气却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