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逃命的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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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向北边,老范在车上告诉我。到地方之后,就说我们是外地来的,千万不要多话。

    田页县的城北属于最不发达的地区,经过了沱江,还能看到修在悬崖边硕大的牛王庙。继续往前走,其实已经出了城了,虽然也在田页的范围,但属于边缘的一个镇区。没有高楼,来来往往全是巷子和平房的街道。

    下了车,老范轻车熟路,带着我在巷子里面拐来拐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条条小巷子街边摆满了摊位,还没有收摊。

    这地方我小时候来过,有好些不大的庙子,旁边的摊位很多都是卖纸钱香烛。我爸妈以前带我来烧过香,凹凸不平的地面我还跑来跑去。

    最终,老范带我到了一处僻静的巷子,刚一到这儿,我便觉得有些特别。

    :胡正,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这里的街道很密,唯独这个院子,修在边缘,周围的房屋大多都空了下来。让我吃惊的是,这儿看上去虽然闭塞,但在三个不同的方向上都有荒草小路通进来。每个方向上,远远的望出去,都能看到小镇尽头的山口。

    看着落魄,但这貌不惊人的地儿,用俗话说是潜风水,居然是藏在这附近位置最好的地方。

    绝不可能没人看出来,那么多的庙子,给人上香供奉,其中最好的一个庙子也只是稍微站着偏位,为什么不修到这里来?

    老范笑了笑:因为这里,供奉着你想不到的东西,地方早被占了,其他的人没那个胆子抢去。

    偏僻的院子进去,里面已经荒草丛生。让我吃惊的是,大堂中居然坐着十来个人,两个走过来,眼睛微眯着看着我和老范。

    老范装模作样的喘了口气:老子是范刻用,我们都是从荣光来的,来避祸的。

    让我吃惊的人,听了范刻用三个人,两个中年人居然微微露出吃惊的神色,之后我便跟着老范大摇大摆的进了大堂。

    我们坐在最角落,大堂中站着十几个人,穿着各式各样的,有富贵的,居然也有一身破烂像是乞丐的,只是破烂的大堂安静的出奇,没人说话。

    只有一个叫花子模样的老人,估计是认识老范,念了一声:范刻用,你这糟践玩意还真不要脸,这都敢来?

    老范用卫生纸捂着嘴,按照他的脾气,平常早就炸了,但这一次他居然只是笑了笑:宗叫花子,老子不来?丢了命怎么办?哟,我还以为你死了,没想到还能看到你。

    说完眼睛微微看了眼外面:老家伙这么怕死?以为带的人多你就活的了?

    院子外面空荡荡的没任何东西,一时大堂内没人说话。

    时间慢慢过去,这些陌生人,所有人全都那么坐着,气氛很是沉闷。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但我却更加的心惊。

    不为别的,而是因为坐在这里的人,我居然听不到他们的呼吸声?他们绝对全都是活人,只是用法子将自己的呼吸都给藏住了?其中一个距离有些近的老人,坐在烂椅子上,愁眉苦脸的,我发现他每一次胸口起伏,居然都没声音,反而是手边的一根细线在顺着呼吸的节奏微微的抖动。

    我惊呆了,虽然我也能做到,也这方面绝不可能这么自然。我对老范示意了一下,老范悄悄告诉我:他们?现在还敢把自己的人气儿露出来?都怕会出事。

    说完老范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已经彻底的黑了。老范捂着卫生纸,头也不转的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脸上居然有些迷茫。

    蜡烛点了起来,外面一片漆黑,其中一个老人站了起来,看了看周围,也没在意没人理他,说了句:各位,开始吧。

    接着两三个老人站起来,小心翼翼的走到这废弃大堂的前台。哪儿是一张布满灰尘的桌子,上面一块大的旧布。像是在桌上遮着什么?

    几人小心翼翼的将布揭开,一块硕大的牌匾露了出来。

    看到牌匾上的字的时候,我惊呆了。

    写的是:两江派胡李氏朝芬显故之灵位。

    这座风水这么好的废弃大堂,里里外外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就连附近的一两条街全是废墟,居然供奉着这么一块有奶奶名字的牌位?

    没人说话,一行人陆续站起来,拿出香烛开始给牌位上香。但都没有跪下,只是微微的弯了弯腰。突然,其中一个穿着富贵的老人将手里的香丢在一旁。

    :徐宫,你脑袋傻的?姓李的已经走了,你真以为这样管用?

    最开始站起来的老人叫徐宫,这人叹了口气,回头嘴角居然带着讥讽:我不知道有没有用。我只知道,这田页县,能保我们的命。姓朱的,你要是不信,那你为什么来?

    躲在后面,我呼吸开始急促,这牌位是谁供奉的?

    前面陆续有人开始说话:既然猜测李先生在这个田页县留下了后手,也只能相信。或许起作用的,就是这一块供牌。

    突然,我听到一旁的老范骂了句:一群老玩意,真以为李先生走的时候立下的这块灵牌能够镇邪?

    这群人中,歪咧的老范居然是敬香的时候最恭敬的一个,但鞠躬之后却马上扭头看着外面,我发现他在看外面黑漆漆的天空。

    一个老人闷说了句:别说了,如果两江朝芬真的有灵,那么这儿就能保住我们。

    之后旁边出来几人,拿着一根普通的清香,只是香上面,居然\t绑着密密麻麻的细线,这些细线通向门口,窗户,屋子的各个角落。

    这根香点燃,其余人全坐了回去,一个一直没说话的老人往前走了两步,想抢距离香近的一个座位。

    :你敢?

    那抢座位的只是轻轻一挥手,我便看到,院子外的一个墙头,十几个人爬了出来,站在围墙上,眼睛死死的盯着徐宫。

    外面居然藏着人?远远的看过去,这些人穿着粗布衣服,有些脸上还带着刀疤。更让我吃惊的是,姓徐的老人也只是一挥手。另一面的围墙后面,八九个大汉露出头来。手里拿刀捏着线,也不知道连在这个大堂的那个位置上,全都盯着这里面。

    :这时候了,我徐宫连我老子也不会认的,老伙计,你敢动,我就敢要你命。

    我惊呆了,这还只是这两个老人带来的人,那么就在这个简陋大堂的附近,到底还藏着多少人?相反是范刻用,一点也没在意旁边的事儿,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外面漆黑的天。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都坐着没有动作,大堂中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气氛非常的诡异,一直坐在原地,时间已经到了深夜。由于太困,这些老人大多数都闭上了眼睛,突然,我和老范同时睁开了眼睛。

    再一看,屋内的人全都已经醒了过来。脚步声响起,居然是其中的一个老人,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慢慢的朝着院子外面走了出去。

    :胡正,不要动,屋子里来了东西。

    怎么可能?这个老人刚才还没什么异常的坐在椅子上,只是一眨眼,便面色僵硬,像是变了一个人,有人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但他却像是听不到一般,没有回头。

    这时候这个老人,全身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老范眼睛死死的盯着漆黑的外面:胡正,他已经中邪了。

    清脆的响声,不努力根本听不到,但屋内这些人居然全都看到了,那根香抖了一下,接着密密麻麻的线中,伸向这个老人方向的几根香居然已经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