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第八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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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重拍着购物袋上的灰,伍月笙音量不小地骂道:"瞎逼。"

    出了商场,伍月笙正要打车,陆领腾手晃出一把令她吐血的钥匙。

    停在一堆深色轿车中的佳美,像个白嫩鲜香的美人儿。程元元信不着她开,倒信得着这开车追尾的货。伍月笙吹声口哨:"尿性!你就这么把她车开出来了?还给你买手机……我怎么好像个倒搭的。"

    陆领把她的大包小包扔进后座:"你像倒搭的我还不像吃软饭的呢。"

    伍月笙倒是同意他这个观点:"是啊,吃软饭的比你长得像样多了。"

    陆领坐进驾驶舱:"我估计她是想找个引子,回头就说取车,完事儿来看你。要不没台阶下么。"娘俩对骂的那架势,就跟老死不相往来了似的。

    伍月笙刚掏出烟,听着这话诧异地望着他,"你不傻啊!"扔给他一根,"别在车里抽。我上次把座垫烧个窟窿,她差点儿没把我拆了补上。"抬脚蹬在车轮上系鞋带,身后开过一辆车,提示性地给声喇叭。她含糊骂道:"滴滴你妈啊。"

    陆领没下车,却把胳膊脑袋都探出来。"你也算女的吗!"

    伍月笙掸着手,夹下烟邪笑:"你不是验过身了吗?还挺销魂,嘻……"

    陆领对她的率性简直无言以对:"娶了你倒八辈子血霉。"

    伍月笙奚落他:"上我们家连吃带拿的,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陆领陡地提起一股气,忿然瞪视:"你以为证儿一撕,就能给我撕成外人啊?"

    伍月笙被他的语气弄得一愣,也没抓住自己诡异的心跳节奏是什么意思。伸手擦去他脸侧一星烟灰,颇觉丧气地扯着唇角:"我那是撕给你妈看的。"

    陆领听不明白这句话,仰着头问她:"那你要离婚吗?"

    伍月笙飞眼:"舍不得啦?"

    陆领呕吐:"跟你唠正经的呢。"

    伍月笙抚压他的抬头纹,没言语。

    她是压根儿没想过要结婚,不过证既然领到手,倒也用不着再费遍事儿去办离。气也是气程元元的狡诈多一点。早该知道她那个妈,别人脑瓜转一转,她能转十转,口口声声不强迫,给时间,根本就是怕她烂到手里,而绞尽脑汁想邪点子。

    可是,想起她红着眼眶说责任的模样,伍月笙又打心眼儿里不希望那些话是假的。

    陆领挥开那只漫不经心搓掉他半层皮的手:"对付着过吧先?"

    伍月笙自动地嗯了一声,顿了两秒钟才消化他的话,很夸张地点头:"行啊。你家有钱吗?"

    陆领挠挠脑袋,没想过她会问出这种问题,临场发挥道:"有。"虽然跟他专业有关,可他还真搞不太懂"有钱"这个抽象的概念具体定义怎么样。

    伍月笙盘着手,神情倨傲:"别光说我得见着实物。大件儿、有照的,都给我拿来审审。"

    陆领再一算,那些都是陆校长的,他自己啥也没有,话得说明白:"七嫂说了,我要接着上学,得跟你要学费……"

    伍月笙听着逆耳:"谁说的你跟谁要!少找我。死不死谁儿子!"

    果然就跟程元元说的一样,伍月笙没心、没肺、没感情,再加上没孩子,这场婚姻对她来说,已经不具任何意义。陆领悲哀地弹弹烟灰,看着伍月笙抽烟的姿势,想起更头疼的一件事。"奶奶让结完婚住到我们家。"

    伍月笙很干脆地告诉他:"不可能。"

    她可以遵着国家法律承认婚姻,可以遂了程元元的愿不离婚。但她并不打算要真跟陆领合并同类项,更逞论跟一群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共同生活。这种奇怪的事只要多想一会儿,半夜睡觉都会梦游的。

    陆领也没指望她同意,可被拒绝得那么没面子,也有些不爽,多嘴劝道:"反正你也是租的房子。"

    "租的怎么了?"伍月笙吸光最后一口烟,弹开海绵蒂,绕到车里教他地产知识:"你们家也只有房屋使用权,过几十年一样是国家的。知道吗?"

    陆领摇头。

    伍月笙命令:"开车。"

    陆领拧着钥匙,不抬头地说:"那个——孩子的事儿……"

    伍月笙眉一紧:"就说掉了吧。"

    陆领的动作僵半拍又继续:"其实有没有孩子,我爸现在知道了咱俩的事儿,也得让我跟你结婚。就是老太太那关不好过,怕给你脸子。"

    伍月笙很坦然:"我不怕。"

    陆领不屑地:"你就跟我吹吧。"

    程元元的心病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剩下的麻烦在她看来,完全是些蚊虫叮咬的小痛痒。可以说,除了伍月笙过早发现没怀孕的事,其他的都在她掌控之中,所以早在陆领离开立北的时候,她就把事先想好的话教给他了:只要你们赶紧结婚还穿不了帮,晚产的事儿不多见,但还是有可能发生的。

    陆领反应了一下才懂,这是让他赶快把谎话变成事实。可这也很麻烦啊,伍月笙能让他有这机会吗?不管怎样,丈母娘的这番话暂时不能对自恋病毒携带者说,她绝对会以为他要结婚是对她的身体有企图。这倒不能完全说她是胡思乱想。事实上,忆起那天的云雨,陆领的确会有生理反应。因此更加不能让她察觉。他吃不准她知道他的想法后会是怎么样的反应,估计不能这么毫无防备地让他跟来家里吧。他不怕她骂人,只是受不了她那副自我陶醉相。

    一般说来,陆领对人对己都还算诚实,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他承认自己对伍月笙入迷。他经常没有任何先兆地想见她,渴望她的碰触。也许仅仅来自初涉情欲的混乱感觉。他懒得分辨,也分辨不出,反正是喜欢她在自己视野内活动,就来找她。至于由头,她不问,他正好不用说。

    伍月笙忙着整理衣柜,对从进门就保持托腮姿势坐在沙发里烦恼的陆领暂不理睬,收拾差不多了,也有闲心看那张单纯脸上的复杂表情:"你这是发什么春呢?"

    陆领瞪她,瞪到那满箱满柜的衣服,惊道:"你这么多衣服今天又买那些!"

    伍月笙并不觉得浪费:"女人年轻的时候应该有几件记得住的衣服穿。"

    "那你记性可够好的了!"陆领叹为观止,"你怎么不上班跑去溜达街败家?老吴也不说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