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章 这一晚,她的脸白的像是沙滩上的海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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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我眼中只有这个冷的像冰一样的女人。我想要张嘴,开口竟然只是冒出了血,

    :你别说话。

    她一开始有些迟疑,但不知为何,之后再也管不了那么多,将自己的嘴唇碰到了我的嘴上。

    这一晚,我就这样躺在海边的棚子中。全身不能动弹,白瑾依靠在我旁边,我们始终都没说话。透过破烂的草帘外,看着漆黑的海面。

    失去思考能力的我形容不出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在江由市的海景房中,我们各自都带着戒备,像是陌生人一样站在窗台看海。

    这一晚的白瑾,美的犹如一块寒冰,对于我来说,或许就像是一场梦,沉默中只有一种心安和自然。

    我身子逐渐暖了一些。天色逐渐亮了起来,我全身伤口上撒了很多海盐。痛的我早已经麻木。

    白瑾带着我出了棚子,周围一片杳无人烟。

    逐渐的我能自己走路,白瑾跟在我身边。我一瘸一拐,拉着她的手,她挣扎了一下,之后只是沉默,任由我拉着。

    我突然一个趔趄,

    :胡正,你怎么了?

    我笑了笑:你的手太冰了。她将手缩了回去,低低的说了句:吃不消就放手。

    我胸口剧痛,扑的一声,一大口黑血吐出,白瑾冷漠的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着急的过来扶住我,把手放回了我怀里。这一次,她没有再缩回去,只是冷冷的看着我的伤口。我没有看她,只是在剧痛下迷糊的嘟哝了一句。

    :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明眸朱唇,白瑾的脸就像是海盐一样的苍白。她将我的背包整理出来,里面的东西早就被跑烂了。

    :胡正,我觉得我好累。

    这是这一晚为数不多的几句话,长久的沉默中。我回了句:其实我也累。

    没走多久,远处的昏暗的天光已经亮了起来。白瑾突然停下了,和我并排站着看着海面的尽头。

    累了,生长在俗世,经历的太多,没人知道,甚至我也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倔强的人,可能从某个时候开始,我们之间的感觉发生了变化,只是她今晚才握着我的手告诉我,她找到自己的港湾。

    此刻,除了沉默,真的说不出别的话。

    我怔住了,眼中只有她比海盐还白的脸,远处便是逐渐亮起的天光。

    :胡正,我已经回不去了。

    突然,剧痛中我看到了什么。漆黑的海面上,极远的地方似乎有几个影子正在走动。这几个诡异的影子有些不像是人,居然可以在水面上走?

    我吃力的问那是什么?

    白瑾只是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意识到了什么,白瑾松开了我的手。一步步向着海滩远处走去,我呆住了,痛的弯下了腰,努力的抬头,眼中只剩着最后的一抹白色。

    白瑾一步步走远,极远处的在海面上行走的影子消失了,而白瑾的身影也随之消失。我呆立在海边,手还保持着拉着一旁空气的动作。

    一直剧痛,让我察觉到自己失去了什么,我沿着海岸白瑾消失的方向不断的追。

    白瑾拉过的手里,多了一个抹满了海盐的手链,我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再也支持不住,只是看着这个浸满血脏兮兮的手链。

    过了几分钟,我拼命的站起来,但却再也没有看到过白瑾的身影。

    一旁是茫茫无边的大海,偏僻的海岸线边,就只有我一个人。我沿着昏暗的沙滩走了两天两夜,包里的早已被泡烂的东西已经吃完了。没有水,我只是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走。拖着疲倦的步子。

    长时间的寂静中,我沿着这个像是死水一般的恐怖海边,不断的往前。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让我拼命的找,只是打死我都不会说出来。

    到了第三天早上,我终于支持不住,倒在了沙滩上。远远的海边升起了炊烟,不多时有一群人路过把我救了起来。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日子已经是农历二十号。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真的已经回来了。我被发现的地方是在浙江的一段非常偏僻的海滩,医务人员告诉我,发现我的是当地的几个渔民。

    渔民?

    我醒过来就像傻了一样,坐在床上只是睁着眼,别人问我什么话我也不说。按照常理,由于没有后续费用,医院会想处理办法。

    医生却告诉我,费用早就被送我来的人垫付了,让我安心养病。

    :你这人,伤那么重?问你什么你也不说,你是不是傻了?

    一旁一个医生用电筒照了照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动了一下:瞳孔有反应,他伤太重,可能是那艘船上的人,下午再来问吧。这么重的伤能捡回一条命也是运气,海盐堵住了他的伤口,做手术的时候,主任都吓到了,这事儿太怪,他伤的最重的是胸口,但外面没有伤痕,只是胸腔里的一大块面积,肉都腐烂了。只是切除就用了一天的时间。

    住了三四天,我唯一做过的事情就是打老范的电话。一开始是关机,我心里沉了下去,没想到后面居然打通了。

    只是接电话的是个陌生人。开口便问我: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说我找范刻用,那边嘟哝了一声原来他叫范刻用?电话那边的人告诉我,他们在海边发现了一个人,全身都是伤,一开始还以为他死了,后面才发现还没断气。全身上下就一部烂了的手机,只有卡还能用。用卡换了机器之后,说总算联系上了他的亲戚。

    老范还没死?

    让我吃惊的人,根据电话那头的人说,发现老范的地方,居然和我当初飘上来的那个海滩,隔了两百多公里。老范是运气好,是在一个渔港海边的岩石缝里被发现的。

    由于受伤下不了床,我只是将联系地址说了,谁知过了一天,老范的电话居然主动给了打了过来,这一次居然是他本人,说让我等着,他马上过来。

    到了下午,一个包的像是粽子一般的人进了我的病房。我一开始没认出来,直到看到他手里捏着的一张卫生纸。

    :胡正,你小子也是命大。

    老范拄着拐杖,还没过来便开始骂。

    老范显得活蹦乱跳的,病房里变得嘈杂起来,护士来拦了好几次,最后他干脆把门关上,屋子里变得烟雾缭绕。

    我有些话问不出来,老范似乎看出来了我的想法,拍了拍我肩膀:胡正,我就是皮外伤,你伤的比我重多了,我就是昏迷久了一点而已。海上的浪太大,我以为要把我冲到外省去,谁知道还是在浙江。

    盐网地究竟在什么地方还是个谜,老范说知道的是我们是顺着海水飘回来的。如果是反向坐船出去,肯定只有茫茫大海,找不到盐网地的所在。

    我抽着烟,虚弱的让他低头。老范眼睛一瞪:你是不是想看我脑袋顶上有没有被开了个窟窿?

    我没说话,当初我是亲眼看到老范倒下去的,被一只爪子从头顶当场插下。

    老范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告诉我:我也以为自己死了,没想到我的头没事,捡回了一条命。

    老范问我:你想不想知道怎么回事?

    到了这时候,老范才沉默了很多。拿着烟的手都有些抖。

    :十三年,我找了十三年。能活下来我都不知道该感谢鬼神还是什么玩意,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可能有没有胆子再去这个叫盐网地的地方。

    当晚,老范带着我出了医院,我拄着拐杖,每走两步就感到胸口剧痛。

    :抽两口烟缓一下,就没那么痛了。

    我们坐了个车,出租司机甚至有些不敢载我们,老范骂骂咧咧的丢钱过去,最终我们来到了这个市区的海边。

    这是一处观光性质的海滩,出了同样有水之外,跟我们去过的那些偏僻地方差别太大。

    老范问我,纸灯笼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