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小子聪明能干却胆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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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回到营地,就听见人喊,扭头亦望,白朗和大柱子都跑了过来。
“你又跑哪儿去了?不是让你待在那边别乱跑吗?”
白朗睨了她一眼,才要拉她的手回营帐,黑一挡在了跟前,他一愣,“你谁啊?”
“哦,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叫……”叶悠落仰首看黑一,“你还叫那个名字吧?”
“黑一。”黑一垂首,居高临下的望着白朗,自我介绍道,“幽夜的朋友。”
“哦,哦。”白朗被他气势所慑,不自觉的后退两步,赔笑道,“正好,我们也是幽夜的朋友。大家都是朋友。”
黑一只为我颔首,便对叶悠落道,“去那边。”
“你的营帐?”叶悠落瞅见一顶小帐篷,挺惊讶,他也有这玩意。
黑一轻轻一笑,带她过去。
一顶小帐篷,不大,但足够她一人在里头肆意活动了。
“累了一天,去歇着吧。”黑一在帐篷外盘腿而坐,大有替她守门的架势。
叶悠落果真钻了进去,乖乖,地上铺了一张柔软的毯子,还有枕头,边上搁着一个花色鲜艳的酒囊。
“这里有酒吗?”她一乐,忙打开看看。
外边,黑一笑着睨她一眼,看她急切的仰头就喝,随后失望的道,“是白开水啊。”
“赶紧歇着吧,不早了。”黑一看了看天色,月亮早被云层淹没,幽蓝的天空只零星的散落着几颗星子。
已经半夜了,原本吵嚷杂乱的营地,也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叶悠落坐在毯子上,瞅着门口男人的背影,突然心里头不大是滋味。
“黑一,你就这么坐一夜吗?”
黑一回头冲她扬唇一笑,“我没事,乖,快睡。”
“嗯?”乖……叶悠落忙的倒头就睡,不然,这厮还不知要说出什么肉麻的话呢。
许真是累了,这帐篷里虽然有些闷,但一躺下,没过一会,她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门口,黑一会心的笑了,缓缓的也阖上了眼睛。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刚麻麻亮,起床的号子便吹响了。
叶悠落也爬了起来,将毯子整理好出来,发现黑一不在,她才四下张望找着,这人冷不丁就站到了跟前。
“找我呢?”他垂眸望着她,才刮过胡子洗过脸的他,面容很干净,笑起来也好看。
“嗯。”叶悠落点点头,一面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眼睛。
黑一瞅着她些微迷糊的样子,忙伸手将她一缕散落腮边的发丝,给捋到了耳后。
这样……叶悠落浑身一僵,瞠大眸子看着他。
“头发掉下来了,快进去重新梳一下。”黑一朝她使了个眼色。
叶悠落会意,忙进帐篷,又将头发重新束起,还戴了一顶小帽。
再次出来,黑一满意的笑了,一面将一个大大的酒袋递给她,“诺,这里是干净的泉水,你拿去洗漱。”
“不用,留着路上喝罢,我去那边洗……”才指着那处水域,一瞧,一大群的汉子们在那呢,顿时没了兴致,接过酒袋,“谢谢啊。”
刚洗漱后,便有监头过来,要人集合。
叶悠落草草收拾了行礼,昨晚洗的衣裳晾了半夜,也都干了。
黑一将帐篷重新打包好,便背起行囊,顺便还将叶悠落的包裹全部拿了过来,自己带在身上,如此,瞧着他就像一个忠诚的贴身护卫。
不远处,白朗和大柱子,原本还担心叶悠落小小少年是不是被那个健壮的男人欺负了,不过,盯了大半夜,再瞧这人如此体贴,对叶悠落也好,慢慢也就放心了。
白朗甚至猜到,黑一一准就是洛幽夜的家臣,瞧着洛幽夜穿着气度就不像寻常人家子弟呢,这样的人家,小爷出门,身边自然是要派个守卫的。
“嗨,白面、大柱子哥。”觉察到有人盯着自己,叶悠落循着目光找去,就发现了他俩,忙朝二人摆手招呼。
白朗和大柱子也连忙对她喜笑颜开,熟料,她身侧的黑一,俊脸之上泛起一抹邪肆的笑来,让二人顿时有点心里发毛,干笑着背过身去。
“走吧。”黑一带着她,被分到了一辆大篷车上。
上了车,他塞给了她两个大肉馅包子,关键还热乎的。
“喂,哪儿来的?”叶悠落惊喜不已,这里发的食物可都是俩冷馒头呢。
黑一轻笑,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多花了点钱,在伙头那拿的。”
“能买啊?”叶悠落拿着包子啃了一口,味道自然比不上周氏做的,但是,比冷馒头不知强了多少倍了。
黑一摇头,“这都是给主子爷吃的。并不是谁拿银子都能弄的到。”
“那你怎么弄到的?”叶悠落狐疑的望着他。
黑一眯眼一笑,“我自有我的法子,快吃吧。”
“哦。”叶悠落忙大口的吃起来,不消一会,两个肉包子就进了肚,黑一又递过来一个小点的酒囊,这里装的都是热水,可以喝的。
叶悠落喝了两口,擦了嘴,再瞧他这浑身的装备,不由疑惑,“你备的东西倒齐全。你该不是一早知道征令,就开始准备这些东西了吧?”
尤其是这帐篷和酒袋,在出行路途中太重要了。
黑一但笑不语,其实,若他一个大老爷们出门,是不必准备这些的,这些东西,无非是为她准备的。
“想不到你看起来大老粗一个,还挺细心。”叶悠落兀自抿嘴一笑。
黑一满头黑线,大老粗?他可是被底下那帮兄弟奉为世间最帅男人呢。
两人一个英俊帅气,一个灵秀俊俏,这坐一块说话,倒养眼的很,只是又有几分诡异。
害的同车的其他人,纷纷拿眼睛瞅着他们,一个个的脸上露出意味莫名的笑来。
突然,前方出现了熙攘的吵闹声,车子也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叶悠落问了一声。
黑一道,“我去瞧瞧。”
这时,周围下来了许多人,都跑去前方看热闹。
似乎是吵架了,叶悠落听见骂骂咧咧的声音,也想过去瞧瞧,不过,她带着这么多的装备,去不大方便。
哎,虽然不过行走了一日,但是人多杂乱,早上还听人骂骂咧咧的说丢了东西呢。
黑一拨开人群,就见白朗摔在地上,头发散了,衣服破了,脸肿了,嘴角也破了,形容十分狼狈。
在他旁边,大柱子被两个军爷给架住,完全不能动弹,亦不敢动弹,只惨白着脸,一脸惊惧欲哭的神色。
“小子,还敢不敢犟嘴了?说,这东西是不是你偷的?”
见白朗欲爬起来,一个人高马大的军爷,上前一步,就又踩在了白朗的身上,将他又踩趴在地,手里还拿着一个做工精致的钱袋,在他眼前晃悠着,不时还打到他头上。
白朗眼睛猩红,愤怒的吼道,“孙二,你个混蛋,这钱袋本就是我的。”
“你的?还敢说是你的?爷我昨儿丢的钱袋,今早在你身上发现了。你这是偷,知道吗?在这营里,你可知偷盗要受何等刑法?”那军爷孙二一脸痞气的冷哼,手里的钱袋又一下重重的砸到了白朗的头上。
白朗额头,又砸出一个血印子,气的大叫,“孙二,你就算打死我,这钱袋也是我的。是香儿特意做给我的。就算你抢了去,也抢不走香儿的心。”
“你个……”孙二一时火大,斗大的拳头就要朝他脑袋上砸。
“住手!”就在这时,叶悠落背着行囊,从人群里挤了进来,一把将东西全扔到了黑一的脚下,然后,狠狠睨他一眼,转身,指向孙二。
“你,拿走你的臭脚,放开他。”
孙二的拳头僵在半空,扭头朝叶悠落望来,顿时眼前一亮,“哟呵,哪里来的小倌儿,这般水灵,说话奶声奶气的,这是还没断奶吧?也敢来管大爷我的事?”
“放开。”叶悠落抬脚欲踹,黑一先了一步,直接上前,一把捉住孙二的手腕,将他掀翻在地。
孙二摔在地上,诧异不已,同时,那只被人捏过的手腕,痛的如针扎一般。
“你是什么人?也敢军爷我的事?”
“你算什么军爷?我倒要找找你的长官,问问他,可是他教你这般欺负人的。”叶悠落一面将白朗扶起,一面厉声责问孙二。
孙二也爬起来,怒道,“小东西,我劝你少管闲事。这人偷了爷的银子,是个贼。”
“你才是贼,是强盗。这明明是我的。”白朗怒气冲冲的叫嚷着,整个人如同一只疯兽,要不是叶悠落拦着,只怕他又会自不量力的要找孙二拼命。
大约是队伍停滞不前,前方来了一个监管,骑在马上责问出了何事。
白朗欲言,不想此时,孙二忙将那钱袋扔进他怀里,一面对那监管道,“没事,不过车子陷阱了泥坑里,马上走。”
“慢着。”叶悠落才不想这么便宜放过此人,黑一却扯住她,“够了,你忘了你我的身份?”
叶悠落愣了下,她是女扮男装,黑一也是顶人混进来的,万一节外生枝了,不好。
可是,就这么放过这个恶人?
“白朗,你没事吧?”她问白朗。
白朗拿着钱袋,一脸悲愤的摇摇头。
那边,被两个军爷松开的大柱子,这时也扑通的瘫软在地,他就是一介草民,是听说朝廷要顾工,佣金很不错,这才来的。
自古民怕兵,是以,刚才他本想帮白朗,但是,被两个军爷一拦,就什么都不敢做了,此刻,看着浑身是伤的白朗,他心里愧疚极了,摊在地上抱着头就哭了起来。
“没事了。”白朗踉跄着过来,扶住他,安慰。
大柱子歉疚的看着他。
“走吧。”叶悠落拉着两人,去了自己之前坐的那辆车。
黑一背着行囊走在后头,有些郁闷,这丫头,看样子是在怪自己没及时救人呢。
上了车子,白朗一直盯着手里的钱袋发呆,过了许久,方回过神来跟叶悠落道谢,“刚才的事,谢谢你。”
“没事。”叶悠落瞅着他脸上的伤,微微蹙眉,想起那军爷临走时瞅着白朗的眼神,又提醒道,“那人对你似乎还有成见,你得当心些。”
“他叫孙二,是我姑表兄。”白朗自嘲一笑,低低道。
“啊?”叶悠落和大柱子都惊了一跳,“表兄?”
“是。”白朗苦笑,“香儿是我姑捡来的,自小,我们三人一起长大。后来,孙二去参了军,而我,继承了我爹留下的药铺。香儿常给我帮忙。就这样,我们慢慢的有了异样的感觉。我请了媒人去孙家说亲。姑姑和香儿都很满意。”
“三角恋?这孙二也爱着香儿?”不用猜,一定是这结果,叶悠落现在想想刚才那人的眼神,怪不得呢,原来媳妇被抢了。
白朗苦笑,“香儿一直当他是哥哥。他却步步紧逼。”
“哎。”叶悠落一声叹息,要只是简单的打架,她还能管,可这种掺杂着复杂感情的事,她头大了。
“所以,他就冤枉你偷了他银子,借故打你?”大柱子反应慢了许多,好半晌才回过味儿来,补了这一句。
叶悠落满头黑线,白朗点头,“这钱袋是香儿给我绣的,他见了不服,就故意找茬。”
“行吧,你以后见着他绕着点,谁叫你抢了他媳妇呢。除非你能再还他个媳妇。”叶悠落哼了一句,又坐回到黑一边上去。
这厮一直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叶悠落也没打扰他,只想着他昨晚坐了一夜,这会子让他多打个盹。
一路兼程,这日子时,到了林州驿站。
林州,便是大妮二妮的家乡,与她们口里说的一样,这里已然一片颓败荒凉。
荒废的田地,死寂的村落,路边就有死人,野狗到处肆掠,乞讨者更是不时遇到。
及至到了驿站,众人脸上都是沉默而凝肃的。
叶悠落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的疫情,一片死气。
才落脚,床铺未整理好,便有监官拿着名册过来。
白朗和大柱子还有另外两个留在了林州,叶悠落则被分到了通州,明日一早还得随军前行。
通州,那是疫情最为严重的地方,一大早叶悠落就和另外几个大夫,被安排在了一处,连黑一也不能同在。
“你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临走的时候,黑一将自己装了热水的酒袋给了她。
叶悠落也将一瓶药丸塞他怀里,“记得每日一粒,能增强免疫力、清毒健体。”
“嗯。”黑一将药瓶塞进怀里你。
“哦,对了。”叶悠落想起什么,忙打开包裹,从里头取出几个自制的口罩,递给他,“拿着。”
“这是什么?”黑一好奇的拿着口罩,这么一小块布料,形状也有些怪。
叶悠落又拿了两个送给了白朗和大柱子,然后,拿了一个,现场戴给他们瞧。
“这是用棉布和纱布做的,很透气,而且,能遮挡一些不好的气味。能一定程度上抵御病毒,防止细菌感染。”见他们听了一片茫然,叶悠落拿下口罩,道,“总之,很快你们就会发现它的好处的。我走了。”
去往通州的队伍已经整装待发,叶悠落也不敢耽搁,拿了行囊便跟上队伍。
又走了大半日,叶悠落一行终于来到了通州。
她和几个大夫,直接被分到了一处腾空的大房子里,两个人一个小房间,外面大厅以及院子,全是送来的病人。
根本来不及修整,叶悠落等人立刻投入到了工作当中,与这里留守的大夫一起,先给病人们喂药,然后,有些撑不住死了的,再找人给抬了走,病重的挪到院子里单独的地方。
这样一忙,只到天黑,叶悠落才算喘了口气,这才感觉到肚子饿的咕咕叫了,不得已,拿起酒囊,打开后,狠狠的灌了自己几口水。
“小兄弟,饿了吧?”这时,突然跟前递来两个有点焦黑的窝头,叶悠落抬眸一看,是位须发花白的老者,也是这里最德高望重的大夫。
“你是京城来的吧?学医几年了?刚才我瞧你喂药、包扎,照顾病人,非常不错。”
叶悠落微微一笑,“多谢老先生夸奖。”
“我说的是真的,我瞧人总不会错。”老大夫一脸器重的望着她,道,“自去年这里有了疫情,京里也派了不少的大夫,可是,很多来此的人,不过是做做样子,好凭此拿了一个功勋回去再谋个官职或者别的好处,真正对病人上心的,却没几个。唯有你,一来撂下行礼就跟着做事,一句怨言没有。”
“呵。”叶悠落被夸的不大好意思,“先生过誉,这只是我应该做的。”
本来,她被征调过来,就是治病救人的。
身为大夫,第一要令是先病人,何况,见到那么病人,她也歇不住。
听闻此言,老先生越发满意的点头,“老夫姓钟。”
“钟老。”叶悠落客气尊敬的称呼,“小生洛幽夜。”
钟老一笑,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这样,以后,你就跟在我后头做事,如何?”
“那自然是好的。”叶悠落想着自己初来乍到的,有个老者带着自己做事,也省的自己像无头苍蝇。
钟老点点头,提醒,“快吃吧,一会可能还得忙。”
“嗯,多谢。”许是太饿了,本来有些焦的窝头,吃进嘴里,竟也是美味的。
三两口就将窝头全部吃进了肚,叶悠落又喝了几口水,顿觉舒坦多了。
“对了,钟老,这个给你。”吃完,看到钟老在廊下借着那点微弱的光,整理着一些药材,叶悠落便走了过去,拿了一个口罩递给他。
钟老同样好奇,“这是什么?下午就见你戴着。”
“防病毒口罩。”叶悠落直接笑道,知道要去通州疫地,她便趁那两天,找了家里多余的棉布和纱布,一共做了十来个口罩,想着,来这边肯定能用到的。
果然,这里,空气中到处漂浮着霉腐的气味,这东西太能用的着了。
“防病毒?”钟老一听这个名字,顿时来了兴致,起身,拿了口罩,细细观察起来。
叶悠落只简单的给他介绍了这口罩的原理和功效,钟老听言,喜不自禁,“幽夜啊,这是谁给你做的?真真是个好东西啊,我看,这东西要每人一个。每人一个才得好啊。”
看老头突然激动的手舞足蹈的,叶悠落干笑着,每人一个,她是没那么大的财力,也没那么多的精力。
“你这样,你跟我来。”钟老一想,就拉着她的手,急匆匆朝外走去。
叶悠落茫然,“钟老,我们去哪儿?”
“去见九王殿下。”钟老一边拽着她,一边又朝那边忙着的后生喊道,“小六子,快,将幽夜的行囊送回房去。”
叶悠落却不在乎行囊什么的,她只在乎要见九王殿下。
她知道这次领头治疫情的是九王殿下,可是,从没想过,能与他正面相对啊。
她虽然是女扮男装,可万一被认出来?
“等等,钟老,您是不是要向九王殿下回禀这口罩的事?”叶悠落扯住老头,不走了。
钟老点点头,“是啊,老夫觉得这东西对疫情帮助很大,能有效遏制疫情流传。是以,若是九王殿下下令,召集通州绣娘来做这个。或者,你将此法授予百姓。我想,不出三日,通州百姓都能用上这个。”
“呵。”老头这主意倒不错,之前她也想过,只是,她并不想露头,便道,“钟老,您自己去吧,我,我怕呢。”
“怕什么?”钟老睨他一眼,随后一想,也是,小小少年,一来就要被拉去见九王殿下,心生惬意也是正常。
“到时你就在我边上,有我呢。不怕。”
“不是,您老就直接说是你想的法子呗。我还有事,先回去了。”说完,挣脱钟老,叶悠落跑回院中。
瞅着他逃似的,钟老无奈的笑了,小子聪明能干,就是胆儿太小。
不怕,以后多的是机会调。教。
于是,钟老自己带着这口罩去找九王殿下。
通州州府衙门内,一处干净别致的院落,几个下人正在打扫,卧房内,几名随侍,放好了热水,拿好了干净衣裳,侍立一旁。
“都下去吧。”李君曜挥手屏退下人,随后,慢慢褪了衣衫,走进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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